2023年2月22日晚，8858cc永利官网李鸿宾教授以腾讯会议的形式举办了题为《唐后期河朔节镇员属本地化现象说明了什么？——背后意涵的方法论诉求》的学术讲座，本次讲座是8858cc永利官网博士研究生课程“中国史学科前沿：理论方法”的第一课，也是民大史韵系列讲座的第4期，来自全国各高校、研究机构的近200位听众参加了本次讲座。

讲座伊始，李老师首先介绍了这一讲的主题：对于后期唐朝河朔节镇军队成员通过服役而落居当地遽尔成为在地社会成员现象的研究，并基于该现象进行理论提炼，从而揭示它的性质。老师将以相关论文为例，来和大家交流、分享。

一、如何解释河朔军镇员属本土化的现象？

河朔三镇员属的本土化是中唐以后河北道中部地带人员活动的一种趋势，它的出现、中间的过程，乃至随后的结果等等，这些成为本次讲座讨论的中心内容。类似河朔三镇员属本土化的现象，也出现在同一时期的其他地区，这就表明本土化是后期唐朝社会的普遍现象而非个例。那么，是什么催生了这种现象？或者说现象背后隐藏了什么东西？这个如影随形的追问，正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据此，李老师以成德镇的相关情况为例，将河朔军镇员属本土化的现象分为五个类型并予以讨论：仕任卒后葬处本地者、仕任卒后葬处邻近、家族成员仕职于此、家族成员仕职成德内外、移出成德镇。

二、军镇员属本土化现象的成因

接下来李老师分享了自己对于军镇员属本土化现象成因的思考。节度使体系，不论是从朝廷的部署，还是安禄山据此的造反，这些制度和事件的背后，都展现出“权力”这个要素及其支配：这些军事活动乃至军队的造反与朝廷的镇压，更表现出“权力”的暴力倾向。在此基础上，李老师从个层面进一步阐述“‘权力’出现分离乃至彼此对抗”的原因。

首先，权力被国家掌握，这是进入王朝政治体之后的正常现象，国家凭借它运行、发展和变化，为此国家处理各种事务时就会将它的总权力分配于各个领域和部门，以应对多方面的事务。唐朝节度使的权力就是如此，它的出场本是朝廷用以解决周边防务的危殆局面采取的措施，属于朝廷权力的“外溢”，这是问题的主导层面。

其次，这种制度却被安禄山利用，他转而率领所属军队对抗朝廷。安禄山的权力是合法的，是朝廷授予他的“公权力”。但他在掌握范阳等三镇之中有效地利用了中央集权中的分化机能，从个人角度控制了它们。于是朝廷授予的“公权力”就蜕变为安禄山的“私权力”。这种分权随着叛乱头领的被杀和死亡、其部下控制节镇的格局被朝廷认可之后，不但被保存下来，还随着朝廷的默许而制度化了。这标志着以河朔三镇代表的地方军队控制的权力走上了与长安朝廷中央权力对峙而非受其主宰的时代开启。因此，结构中的权力一旦被分解，每部分的权力都为自身争得利益而不再顾及其他。“权力”本身就具有专一和独占之特性，朝廷一旦集权，就意味着地方权力的丧失；反过来说，后者一旦掌握了一定的权职，也势必冲击朝廷的集权。这个规则贯通了中国历代王朝的运作之中。

三、军镇员属本土化现象背后的实质

讲座的最后，李老师从五个层面谈到了军镇员属本土化现象背后的实质。

第一，幽州、成德、魏博代表的河朔节镇，其军队员属本地化的来源、仕职军队后的落居该地而成为本地人的现象，是当地社会的普遍现象，这就意味着这种现象实际上包裹在唐朝地域性常态化的生活模式之中。但军队成员的特殊职能，使得这些军人的本土化与一般的民众生活区别开来。

第二，军人与一般民众发生关联，势必要有在这之外的其他力量发挥作用或予以协调。后期河朔三镇的兵农相结，是通过朝廷的安排而实现的。在朝廷掌控能力没有受到威胁的前提下，军队成员与驻地社会结合所产生的效力足以使朝廷权势增大。但安史之乱扰乱了朝廷布局，使得二者的结合增强了节镇的力量，它反过来大大消解了朝廷的权威。

第三，军队员属本地化在河朔三镇的表现与全国其他地区是一样的，都是生活地域化的一个部分。但是，因为军队员属受制于国家的调动与地方社会之结合，使得这种方式与男耕女织生活的“天然”般的配置有别而凸显出来，与历史上的移民实边、军队防边的驻地化现象构成了军人结合社会特有的模式，进而与常态性的地域生活区别开来。这种“本土化”本质上表达的是“权力”安排。

第四，军队自身的凝结与对异己的排斥。李老师举了两个相关案例来予以说明：河朔三镇在面临与朝廷的纠葛时，会在“共同”命运的压力下凝结在一起。

第五，就藩镇内部而言，与本土化同步的是藩镇军人（尤其将领）的养（假）子关系、相互联姻，也是彼此稳固的重要手段。如果说节帅通过父死子继以保持藩镇统领自我相承这个脉络得以延续的话，那么养子的认可和拟血亲关系的构筑，则促使节帅与将士这种上下级的军政关系走向“血亲”的程度予以密切结合，目的是强化节帅对军队的个人化控制。相互联姻更明显地将将士的关系演化到家庭网络之中，目的是强化彼此的连结。

本次讲座持续了2个多小时，圆满收场。